不修的手记

只是为喜欢的人讲个故事

择O心理障碍(四)

4.动感光波

 

梁宝晴的工作可以说是典型的忙时忙死,闲时闲死。

 

从谭小飞的聚会走了之后,当天晚上他就飞了一趟上海,去帮某个名气不小的时尚杂志拍了一组照片,加上杂志的周年策划需要的宣传照和一些零零碎碎需要交涉的工作,足足忙活了一个礼拜,如今回到北京,又是好几天的清闲时光。

 

像这样的小假期,找到梁宝晴通常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手机关机,邮件不回,没人知道他又跑到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摄影了。

 

但是最近梁宝晴找到了新的乐趣。

 

在没人能发现的角落,拍下一张张只有自己欣赏的照片,是一件多么变态而又令人沉迷的事。

 

时樾在拿起杯子的时候无意间翘起的小指。

 

抬头时下颌勾勒出的优美曲线。

 

甚至在地下车库和人打架时眉骨上挂着的血滴。

 

 

然而这一切都得在没有那个张晓波的情况下才能成立。

 

 

自从那天在谭小飞的聚会上碰到张晓波之后,梁宝晴感觉自己的生活几乎无时不刻笼罩在见到名为“见到张晓波”的恐怖之中。

 

每天上午,张晓波都会准时的掐着自己起床的时间来工作室和他聊一些有的没的。

 

聊天也就罢了,甚至还要求去二楼参观参观。

 

其实张晓波也只是没话找话随口一说,没想到当时梁宝晴就下了逐客令,虽然还算客气但是不容拒绝的送他出去。

 

梁宝晴的工作室一楼是会客厅和摄影棚,二楼是他冲洗照片的暗室和卧室,楼上楼下分工明确,即使是他的助理也从来没上过二楼,张晓波这样没头没脑的跑过来,让他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如芒刺在背,非常不舒服。

 

 

至于下午,总该是他自己的时间吧。

 

也未必。


打听到一个人的行踪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更何况是时樾这种作息时间极度规律的人。

 

据说时樾曾经在部队呆过,梁宝晴对什么军人生涯不感兴趣,他只对时樾总是不自觉站得笔直的身姿感兴趣。

 

像是枝枝蔓蔓都被削去,却依旧没忘记自己是棵树的树干。

 

如果旁边没有张晓波这只叽叽咋咋的麻雀就更好了。

 

这已经是梁宝晴看到张晓波围着时樾打转的第四个下午。无论是在清醒梦境还是Wings,张晓波总是这么及时准确的出现在梁宝晴的镜头里。

 

这世界上有一种能过滤掉张晓波的镜头,不管多少钱他都要买一个。

 

甚至有几次,梁宝晴觉得张晓波已经发现他了。

 

 

事实上这不是梁宝晴的错觉,张晓波确实已经发现他了。

 

这事放到别人身上张晓波可能第一时间就冲过去把他暴打一顿。敢打时樾的主意,反了天了,张晓波绝对分分钟教他做人。

 

但是这跟踪狂是梁宝晴,张晓波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模样长得也怪不错的,文质彬彬一个人,这么就犯了这种低级错误呢。

 

张晓波既是惋惜他的设计师一下子变成了跟踪狂,又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事告诉时樾。

 

聚义厅的老板已经好几个晚上不在店里呆着了,这突然一出现人气还挺高,张晓波被逮住敬了一圈酒才回吧台里找个地儿靠着,说也奇怪,本来挺浆糊的脑子兑上酒精居然意外的开始清醒了。

 

浩子赶紧跟进来倒了杯柠檬水给他,“你不能喝就少喝点儿吧,要不你先回家,店里我替你看着点。”

 

张晓波接过浩子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后叼起里面的柠檬切片嚼了两下,看得浩子觉得自己牙都酸得慌。

 

“浩子,梁宝晴什么时候要去你们会场拍照来着?”

 

“明天下午三点,怎么了?你不是说不跟我过去吗?”

 

张晓波又狠狠嚼了嚼柠檬,“有大事儿要办,当然不能过去了。”

 

 

晓波同志这么多年浪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正事儿虽然没干过几件,扰乱社会治安的坏事倒也没碰过,除去划了谭小飞那辆法拉利的事,本质上还是个正直善良的好青年。

 

私闯民宅,这可是头一回。

 

张晓波之前大概摸清了梁宝晴的这个工作室,楼上是他的私人空间,楼下是办公区域,上回要求去楼上看看就是试探梁宝晴的态度,现在前前后后联系起来,这楼上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朋友那借来的一箱子开锁工具确实不轻,张晓波小心翼翼的拎着箱子躲在楼梯间,脚步轻的像只猫咪,放下箱子之后倚着墙壁观察外面的动静,静静等待梁宝晴出门。

 

果不其然,两点一过梁宝晴就出来等电梯了。

 

梁宝晴背着相机包,好像正在打电话给助理,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张晓波探出头看着这人修长的背影,心里还是一万个惋惜。

 

“梁宝晴你别怪我,我也不想口说无凭的冤枉你,要是没找到证据就算我看走眼了误会你了,改日找机会请你喝酒就是了。”

 

目送梁宝晴进了电梯,数字一层一层降下去,张晓波赶紧从跑到防盗门前,准备动手开门。

 

拧门撬锁也是个技术活,张晓波跟他这朋友学了几招,对付新式防盗门可能费点劲,但是梁宝晴这个工作室一看就得有个三五年的年头了,没费多大功夫,两分钟就搞定了。

 

收拾好箱子走进去,门轴间轻轻的摩擦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随手把箱子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张晓波迈开长腿就奔向二楼。

 

第一间,梁宝晴的卧室。

 

第二间,三脚架和摄影灯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仪器,看来是储物间了。

 

这间loft不算太大,二楼只有三个房间,走到最后一间的门口,张晓波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门,没锁。

 

看来梁宝晴没有锁里屋门的习惯,既然没锁,看来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嘛,可能也是个储物间?毕竟搞摄影的人乱七八糟的东西难免多一点。

 

张晓波一把推开面前的这扇门,眼前看到的东西像是一把扼在他喉咙上的大手,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整间屋子的光都是红的,张晓波的脸看上去一定惨白惨白的。

 

这是一间暗室,墙上贴的,和头上悬着的绳子上夹着的都是照片,因为张晓波推门的时候带起来的风,满屋的照片都在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张晓波这辈子看到过的照片可能都不如这房间里的多。

 

离他最近的那根绳子上夹着的照片上面的人他认识,是时樾。

 

在清醒梦境和领班说着话的时樾。

 

坐在车里打电话生气的时樾。

 

跟人打架受了伤的时樾。

 

甚至还有不知道在谁面前跪着的时樾。

 

除了时樾之外,这房间里别的照片上的人他都不认识,各种张晓波根本想象不到梁宝晴是怎么拍到的场合,有的照片上的人甚至没有穿衣服。张晓波没时间细想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只觉得膝盖都在发软,他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妈的梁宝晴一定是个变态。

 

 

张晓波转过身的同时,便看到梁宝晴那张绝美的脸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脸庞被镀上了红色的光芒,诡异而艳丽,梁宝晴一言不发,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

 

张晓波一声尖叫还没喊出来,像是心口被擂了一记重拳,直直的就晕了过去。

 

 

张晓波晕过去的时间其实也就半个小时,感觉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

 

迷迷糊糊睁开眼,头顶的白光几乎能把人亮瞎了。

 

张晓波又闭上了眼,他大概明白梁宝晴要干什么了。

 

解剖了之后再把他的器官卖出去什么的,万万没想到梁宝晴下得去这种狠手。

 

“喂,睁开眼,看这儿。”

 

张晓波又把眼睁开,适应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不是在手术台上。

 

头上亮着的也不是手术灯。

 

循着梁宝晴的声音看过去,那个变态的家伙正举着一个相机对着他,不停地按动着快门。

 

张晓波对梁宝晴的镜头本能的感到恐惧,刚想起来,才发觉自己被绑住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晓波同志发现自己现在不着寸缕,完全是赤身裸体光溜溜的躺在梁宝晴面前。

 

“张先生,身材比我想象的要好啊。”

 

梁宝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与此同时镜头居然移向了他的下半身,张晓波赶紧扭过身挡住自己,又是生气又是委屈,缩成了颤抖的一团。

 

“你滚一边去!不要脸!变态!”

 

梁宝晴长腿一伸,直接从他身上跨了过去,蹲在张晓波面前又是咔嚓咔嚓好几张。

 

“你害羞什么,反正该拍的都拍了,不差这几张。问个问题吧,你会把在这看到的告诉时樾吗?”

 

张晓波气得又想翻身,却被梁宝晴一把按住了,镜头依然对着他,不过这回是表情特写。

“回答我,你会把你看到的告诉时樾吗?”

 

张晓波几乎快要哭出来,他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拍了一堆这样的照片,出门就跳楼算了!

 

“不会……”

 

梁宝晴从镜头里看着张晓波眼眶里直打转儿的泪珠,头一次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玩的alpha。

 

“你告诉他也没事,没有证据的事他不会信的。不过作为你那么勇敢的回报,我保证把你的照片修得漂漂亮亮的,做成写真集送给时樾。”

 

张晓波稍微想了一下时樾收到照片的场景,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别哭啊,我修一张照片可以是很贵的,你赚大了,让我再拍两张,挑好看的修。”

 

快门咔嚓咔嚓的声音和晓波同志的哭声,交相辉映,不绝于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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